第1164期:《河南大学报》

抽刀·断水
(外一章)


   期次:第1164期   作者:基 音   查看:72   





  抽刀断水水更流,但为刀所断过的水,已不是原来奔腾不息之水。“更流”又如何?
  水的伤痕在水里,水的伤痕在看不到的地方,水的伤痕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。“更流”又如何?
  涛声喧豗,消弭了那一刀的伤痕,没有人知道那刻骨噬心的伤痕不会痊愈。
  那一刀的伤痕在众水之上永远结疤,滔滔众流亦无力挽回。
  断水,就是生离死别。
  因为,生离的那一刻,过往已被一刀斩断。
  断水不可复还,生离即为死别。
  即使门前流水尚能西,但折返的流水,已是明日之水,他年之水,未来之水,任他能上下左右、东西南北,但已不是为刀所断之水。
  一刀所断,既为生离,又为死别。
  故古人云,“时日曷丧,予及汝偕亡!”看似咬牙切齿,但却说出了一个基本事实,要丧的日,代表了过往,过往既成过往,“予”自然难以独存,故要偕亡。如同断水之前,皆为一体;断水之后,皆是陌路。
  于是,在河流的角落间,在时间的缝隙里,在红尘的最深处,断水虽是偶然,水断则是宿命。生离虽是偶然,死别则是宿命。
  偶然就是宿命。不为桀亡,不为尧存。
  一刀所断,截断众流。一刀所断,截断今昨。
  只要抽了刀,只要断了水,更流或者更不流,其实已无关系。隔岸·观火幽暗不明的江面,起伏不定的堤岸。
  彼岸的火光那么切近,又那么遥远,仿佛就在前世和今生的边缘。而边缘就是岸,就是那一江水。
  隔了岸的火光,没有了温度,没有了亮度,甚至没有了哔哔啵啵的声响。
  彼岸的火就在那里兀自燃着,或火借风势,或杯水车薪,都与此岸无关。
  或星星之火,或燎原之势,在此岸已无切身之感,也无切肤之痛。
  嗯,为江水和堤岸隔开的火,才可以观。或曰,观火只能在此岸。
  嗯,无需介怀,那些焚身之火,那些烧荒之火,那些……火,都会渡到对岸;即使火不渡江,人也自会渡江。
  嗯,今日的隔岸、观火,也许到了明日,岸也会淡去,那一江水也会淡去,火淡不淡去,已无人愿意留意。